因为抱有着这样的目的, 所以别说自己即将要去面对的是八岐大蛇了,就算阻拦在他面前的是一整个世界,一方通行想来都是会没有丝毫犹豫的上前去,将那所有的阻拦在自己的面前的东西全部都毫不留情的碾碎成为糜粉吧。
虽然说对于一方通行而言,这个世界上面最重要的、比自己的性命都还要来的更加宝贵的存在无疑便是最后之作做无疑;但是,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面一方通行最为愧疚的人是谁的话, 那么毫无疑问, 一定是御坂妹妹。
对于最后之作是爱怜、是责任, 但是对于御坂妹妹就是完完全全的的愧疚。
那大概是一方通行此生为数不多的稀缺的名为愧疚的情感,一点也不剩的, 全部都交给了御坂妹妹们。
所以, 在被月读提醒之后对于御坂妹妹们有多么的担心, 那么现在, 当得知一切都有解决的机会是的时候, 他对于八岐大蛇的杀意就有多重。
且不提之前一方通行将八岐大蛇困缚在了小小的一个瓶子里面这一点足够他和八岐大蛇结下怎样的、八岐大蛇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了的死仇;就算是他们之间原本无冤无仇,单单只是为了最后之作这一点,一方通行也会毫不犹豫的对着八岐大蛇举起自己的屠刀。
他本非良善,而巧得很,八岐大蛇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再加上二者之间又本有私仇, 一方通行要是不出手那才是真真的对不起自己。
“你还真的要去和那八岐大蛇对上啊”
夜斗原本以为他不过是在看玩笑, 只是眼下看来, 这玩笑也未免太大了些。
不如说,即便是夜斗自己都已经预感到了,面前的少年大概并不是在看玩笑, 而是真的要用他那一副在夜斗看起来有些过分的孱弱了的身体,去和那将无数的神明都阻拦了下来的八岐大神争斗。
“你会死的。”
夜斗看着一方通行的双眼,就像是想要借此看到他的内心里面去想要借此来判断眼前的少年是不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但是没有。
一方通行的眼底是平静的,也是毫无畏惧的。他不像是要去斩杀八岐大蛇,而只像是要去赴一场未完的盛宴。
夜斗突然就明白,自己是阻止不了对方了。
于是他便平静了下来。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啊啊真是的,这是一笔多么不划算的买卖啊但是谁让你是我的客人呢,那么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夜斗一边说着,一边神力微动。雪音褪去了人类的形态,化作了他的手中被握着的雪亮的双刀。
“走吧走吧,毕竟不可能存在作为客人的你没有回去,而只有我一个人回去的惨状啊,你说是吧那样可是会影响我的名誉的啊。”
他的脸上带着某种玩世不恭的笑意,但是他拿刀的手却是非常的稳,没有丝毫的颤抖和纰漏。
于是一方通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是少年的王权者嗤笑了一声,显然是对于夜斗的这种行为并不看好,也没有丝毫的表示。
“那你即便是死了,也和本大爷没有半点的干系。”
他这样说着,竟是丝毫不去管夜斗,而是按照自己的步伐朝着远方的八岐大蛇飞了过去。空气中的某种力量安稳的沉寂了下来,成为了他肩胛骨上面舒展开来的黑色的羽翼。
黑翼的速度极快,并没有用太久的功夫,便已经逼近了八岐大蛇的近前来。
而也正是因为离得近了,所以才能够看清楚再八岐大蛇的身边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
之前在远处的时候,便可以清楚地发现,整个高天原里面的天空都是一种阴暗的、不详的暗沉的血红色,是只消得看上一眼便会明白绝无好事发生的那一种,更是和夜斗的记忆里面的那宛如人间仙境世外桃源一般的高天原大相径庭。
但是眼下,在八岐大蛇的身边,居然还是有那么一小块的净土与蓝天的。
这样的说法也不全对。
更为精确一些来说的话,大概是因为,虽然说漫天的阴翳全部都是由八岐大蛇带来的,但是在它的面前,却依旧是有一些神明坚定地、绝不退步的阻拦着。
他们的身形比起八岐大蛇来是实在是显得有些过于渺小了,但是他们却依旧是尽自己的努力保有了那么一小块的土地尚不被八岐大蛇周身的瘴气所侵染。或许也是因为有着他们的努力,所以自从八岐大蛇入主高天原以来,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不短,但是它却是一直都没有能够真正的攻陷一整座的高天原。
这无疑是一个极为宝贵的机会,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努力,所以八岐大蛇才至今为止都还没有入住人间,反倒是一直在高天原之上与这些神明纠缠不休。
但是,能够和八岐大蛇对峙至今,却已经耗费了这些神明们全部的心神。这便是他们的极限,但是若是要说更进一步,将八岐大蛇直接斩杀,那便是再无余力可以做到了。
这看上去就像是一场没有尽头的、亦没有结局的长久的对战,双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是尽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遥远的天边涌过来了一片橘红色的云。
其实这样说却也不尽然,因为那橘红色的云朵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着这边飞快的涌过来。等到真的接近的时候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云朵,分明是一柄橘红色的巨大的长剑,在手柄处镶有好看的宝石,即便是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面都依旧闪烁着夺人眼球的光芒。
而伴随着长剑同时出现在这里的,是白发红眸的少年,眼底有着闪烁的光芒。虽然身材纤细瘦弱,但是站在那里的时候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出场的声势位面有些太过于浩大,所以八岐大蛇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但是,不看还好,这一看,八岐大蛇几乎是立刻就化作了喷涌的火山,几乎是全部的仇恨值都朝着一方通行那边去了。
“一方通行一方通行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八岐大蛇“嘶嘶”的吐着蛇信子,八个脑袋十六双眼睛,全部都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一方通行看,像是下一秒就会扑上去,让对方葬身蛇腹一样。
不,那并不是“像”,而是实实在在的,就是八岐大蛇下一步的行动。
一方通行的这个仇恨拉的实在是太稳也太准,八岐大蛇甚至是放下了那些已经与她纠缠了数日的神明,通红着双眼朝着一方通行俯冲过来,尖利的牙齿每一颗都闪烁着寒光。
一方通行看着那八个冲向自己的脑袋,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就像是对刽子手发出的号令一般,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立于一方通行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上面散发出来了耀眼到刺目的光芒。
这些光芒就像是分化而出的一柄又一柄的剑锋,从四面八方朝着八岐大蛇飞了过去。八岐大蛇自然不甘示弱,摆动着自己庞大的尾部,照着这些剑锋就是一扫
它是几乎与三贵子一同诞生于这世间的上古之物,等闲的兵器与攻击自然也近不得它的身。正是因为有着这般的底气,所以八岐大蛇几乎无所畏惧。除非是须佐之男手握草薙剑再一次的站在它的面前,以美酒诱引然后斩下它的头颅,否则八岐大蛇便是立于不败之地。
千年前会折戟于安倍晴明之手实在是可恨非常,如若不是因为当时根本就是处于封印状态,实力十不存一,又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的让安倍晴明得手。
但是现在不会了,八岐大蛇略有些得意的想。它在地府里面借由无尽的鬼气补全了自己的身体,又在这高天原之上大肆的吞噬神明,补足了自己的精魄。现在的八岐大蛇是近乎于全盛时期的八岐大蛇,而须佐之男则是只能镇守在大海下方不得挪动寸步的素盏呜尊。
就算是名头再如何的响亮,也无法掩藏他其实没有办法离开大海寸步的这样的一个事实。那尊位是牢笼,是束缚,是永远走不出去的莫比乌斯环,将素盏呜尊永远的囚禁在这深海之中。除非有朝一日天照大御神归来,三贵子重聚,世界之间的壁垒不再动荡,否则素盏呜尊将永远无法离开深海。
这是注定破不开的局。八岐大蛇志得意满,只觉得这世间再无人能够是自己的敌手,走上蛇生巅峰一统天下不是问题。
从八岐大蛇的身边逸散出来了无尽的毒雾,凡是被沾染过得地方,生灵寂灭,大地倾蚀。在八岐大蛇想来那个曾经给予过自己无尽的屈辱的人类少年应该会就这样湮灭在毒雾之下化作一捧水,但是这就是他胆敢冒犯于自己的代价。
它将会是这八荒至尊的王。
只是,八岐大蛇的美梦终究是要破碎了。
那些它本以为无法穿透自己的皮肉的剑锋,根根分明的刺入了它的身体;那些它本以为会让那个人类少年死无葬身之地的毒雾,此刻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拂开了一样的烟消云散。漂浮在空中的白发少年看着自己,唇角一抹冰冷的嘲讽的笑意,一如当年他将自己关进瓶子里面的时候脸上的那一个表情。
一方通行朝着天空举起手臂来,随后猛地一挥。橙红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当头落下,削去了八岐大蛇一半的脑袋。
“我操纵矢量。”
你在终止彷徨。
“我手握阴阳。”
你在结束动荡。
“我的身上披着王权织就的肩章。“
你终将成为这垂衣驭八荒的王。
“该结束了,八岐大蛇。”
达摩克利斯之剑寸寸逼近,八岐大蛇在那一个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景象。身着玄衣的须佐之男踏浪前行,手中的草薙剑上滴着鲜血,而地面上整整齐齐的躺着的是属于它自己的八颗头颅。
素盏呜尊讨伐了八岐大蛇,他被拱卫成为了人类的最初也是最古老的王,直到天照大御神以身殉道以至于他不得不踏入大海之前,长长久久的掌握着那一份王权。
世界的基石注视着一切记录着一切,最终将自己存在的形式定格为了王权。
这个国家的王位,已经空缺了太久太久。自从须佐之男褪下王冠登临神座以来,掐指一算竟然已经有万余载。
而如今
达摩克利斯之剑轰然落地。
八岐大蛇庞大的身体从空中坠落,砸在地面上的时候响声震天。八颗蛇头一一掉落,恍惚间像是和千万年前的景象一点一点的重叠。
漫天的瘴气散去,阳光重新从云层中照射出来。八岐大蛇的身体穿透了高天原、路过了人间。最终再一次的落在黄泉的土地上,像是以前一样被这一片最底层的土地再一次的吞纳封印。
大蛇之祸,自此而结。
从那一轮皓日所在的方向上,有人走了过来。男人白衣白发,眉如墨画,眸似星辰。他的眉心间点着一枚银色的神印,及腰的长发散发着淡淡的、温润有如月华的光泽。
男人有着一双漂亮到无以复加的眼睛,深蓝色打底,里面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星星的光泽,就宛如是天垂夜幕,星辰当空。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