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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道:“还可以商议。他们不过是想要个嗣子继承皇位,就算自小养大,也割不断我们之间的父子亲情。倘或让我们自己养着,到了六岁开蒙,送进永福省也没什么,男孩子总在父母手底下也不好,该当读书习字受规矩,便让那些大儒们教导他吧,将来好长成个有道明君,再为大殷开拓盛世。”

设想当然是好的,要是能留到六岁,她也别无所求了。但这种事,恐怕帝后不会答应,况且她也有顾虑,万一有了孩子,圣上再生出什么险恶用心来,这小狐狸就算再厉害,也未必能够次次化险为夷。

所以暂且不要怀上,那是最好的。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才刚圆房,就开始担心孩子,想得果真太长远了。

偎着他,时候不早了,眼皮有些发沉,他却毫无睡意。朦胧中总觉他不时靠过来亲亲她,就是那种爱不释手,仿佛一闭眼,睡醒后她就不见了。

后来实在困极,连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第二日醒来已经天光大亮了。

盛夏时节,天亮得早,待到辰时日光如瀑,外面已是个热闹人间。南弦隐约听见繁杂的人声,是从府外传进来的,大嗓门的妇人在与人打招呼、庙宇里敲击引磬的回音尖细悠长、往来的车軲辘发出吱扭的声响……再看他,他睡着的样子很是赏心悦目,高挺的鼻梁,嫣红的唇色,沉沉眼睫覆盖下来,即便是男子,也是个玉做的男子。

大概是察觉到她在打量他,那眼睫微微一颤,他缓缓睁开了眼。第一眼就望见她,满怀都是柔情。

“为夫太俊俏,”他的嗓音慵懒,别有韵味,调笑道,“让你趁我睡着了偷看。”

南弦忙调转开了视线,“不小心瞥见了你而已。”

那不行,他的妻子,必须满心满眼都是他。於是恬不知耻地凑过来,“你再仔细看看我。”

南弦推他,说不要,“今日还要祭拜阿翁与阿娘,你快起来。”

她牵过寝衣披上,为新婚准备的面料清透,能看见底下的身条轮廓。她的脖颈窍长,微微低着头,从背后看上去异常秀致灵巧。

他忍不住环上她的腰,在她后颈吻了又吻,倦懒拖延,哪有起床的意思。

南弦扭头嗔怪地瞥一瞥他,“再不起来,长辈们该等急了。”

他这才懒懒起身,笑道:“我娶了妻,阿翁阿娘高兴还来不及,知道昨日新婚,今日晚起不会怪罪的。”

但新婚夫妇赖床赖到日上三竿也不像话,赶紧传人进来伺候,待收拾停当了,就往后院供奉的小祠堂去。

上首三个牌位高高摆放着,南弦亲手点了蜡烛,再与神域一起拈香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