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直没有消散。
楚音早上醒来就在回想陆景灼的一举一动。
她原以为在他心里,社稷最重,可最近他的表现极为异常,让她有种感觉,他完全没把心思放在正事上,不然岂会让她随意选地方
难道千里之外的城池也行吗
离京数月,群龙无首,他不怕生出变动
虽然陆景辰已经携妻儿就藩,也不能这样随心所欲吧。
楚音觉得她得劝一劝陆景灼。
作为皇后,谁不想自己的丈夫是个励精图治,有雄才大略的明君青史留名,她也与有荣焉。
打定主意后,楚音唤宫女前来服侍。
腰腿酸软,穿上绣花鞋着地时,她差点没站稳。
昨日在浴桶中的情形浮现脑海,楚音的脸颊一阵发红。
他好些地方都变了。
不说次数,花样都多,之前还想在马车里
再不管,真成昏君了呢。
“扶我先坐下。”她吩咐宫女。
忍冬看出娘娘是劳累了,蹲下来给她揉腿“娘娘今日恐怕是不能再跟圣上学骑术了吧要不要派人去禀告圣上,暂且休息一日”
腿被揉了之后越发酸了,楚音心想,难道自己真的很虚弱虚弱到会短命那种
念头闪过,她又摇头,自己真是被他带偏了,明明是他的错,他故意折腾她的。
以前行房哪里有这么累
“嗯,”楚音看向蔓青,“你去吧。”
蔓青答应一声,快步出去。
陆景灼已经把今日的奏疏批阅完了,听到楚音不能学骑术,暗暗皱眉。
都怪他前世在房事上过于克制,不然肯定很早就会发现楚音的弱不禁风,不过会不会让她锻炼身体,倒也难说,“弱柳扶风”,“柳泣花啼”,“西子捧心”常用来形容女子病弱之美,若非她因病去世,他或许只会觉得她楚楚可怜,更为疼爱。
陆景灼吩咐贺中将批好的奏疏发还给官员后,起身离开乾清宫。
途中他吩咐东凌“找一把剪刀来,还有花篮。”
东凌“”
这是什么情况主子该不会要去摘花吧
结果陆景灼真的是去摘花。
春日是御花园最为热闹之时,花明柳媚,姹紫嫣红。
他在花丛中穿行,见到顺眼的便一剪取下,放在东凌捧着的花篮中。
此情此景实在诡异。
东凌服侍主子多年,打死也没想到如主子这般性子的人竟会亲手摘花。
应该是送给娘娘的吧
他此前真没看出娘娘如此得主子喜爱,他以为主子跟娘娘的感情不过尔尔。
花篮很快被装满,芳香扑鼻。
陆景灼来到坤宁宫,将花篮放在楚音面前。
“这是”
“朕刚
刚摘来的,你拿去插花。”
男人表情镇定,楚音却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中。
他居然这个时候去摘花
他是天子啊,他应该日理万机的,他怎么有时间去摘花
“怎么”陆景灼见她表情奇怪,扬眉问,“不喜欢”
“喜欢,”楚音回过神,马上先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这些花都很适合,妾身多谢圣上。”
陆景灼笑笑,拉着她在榻上坐下“今儿既然不能学骑术,便插花给朕看吧。”
这是件繁琐的事,得花不少时间,楚音盯着男人的脸“圣上今日的奏疏不用批阅吗”
“已经批阅完了。”
还不到午时
楚音去过乾清宫,见过那堆叠如山的奏疏,他有时看一整天都看不完,怎么可能会这么快
他该不会是在骗她吧
可陆景灼有什么理由骗她
楚音压下心头疑惑,让忍冬取银剪与花瓶来。
所有的花枝都需要剪成合适的长度。
她一枝一枝的修剪。
优雅的动作,精致的侧脸,灵活漂亮的手指,像一幅美人画。
陆景灼揽住她细腰,从后方亲她露出的白皙脖颈。
楚音耳根微微发红,嗔道“圣上,您怎样我剪不了了。”
“那就停一下。”他将她身子掰过来,亲她的唇。
末了,他问“有没有想好去什么地方玩”
她压根没想,只觉担忧。
“真的,任何地方都行吗”她试探。
“如果比较远的话,需要提前安排,”他揉着她小巧圆润的耳垂,“可以先去近处玩。”
言下之意,以后再去远处玩。
可见他真的不将政事放在心上了。
楚音十分不安,犹豫会儿道“圣上,您从前并不是耽于享乐之人,这阵子到底怎么了,能否告诉妾身妾身虽才疏学浅,也想为圣上分担。”
“耽于享乐”陆景灼失笑,“你觉得是朕想出去玩”捧起她的脸,他认真告知,“阿音,朕是想让你高兴。”
男人的直接让她脸颊滚烫。
年少时也曾幻想过有这样一个人,鲜衣怒马,热烈率直,爱她爱到入骨,可为她赴汤蹈火奋不顾身,与她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长大后才渐渐明白,感情是感情,婚姻是婚姻。
因为楚氏一族的式微,她选择了嫁给陆景灼。
嫁给那个一看就知道并不喜欢她的男人。
成亲后,更证实了这一点,他冷淡又严肃,不苟言笑。
然而,现在他变了。
楚音又生出了一种如在梦里,不真实的感觉。
“圣上一片心意,妾身十分感激,可妾身实在不愿圣上为妾身耽误了正事,”她很快又集中起精神劝道,“圣上,您不必如此,妾身在宫中并不寂寞,不需要外出游玩。”
居然被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