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太子多年, 东凌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太子的不快,一刻都不敢耽搁,飞奔去找小豆。
楚音朝他背影看了眼, 又收回目光“殿下不会在生气吧”
他的语气不太对劲。
陆景灼道“没有。”
不, 或许是有一点,他目光落在扳指上,他刚才是在车里期待了下教楚音射箭, 两个人戴着一样的扳指, 但回来后发现与想象中不一样,他是有点落差的。
“去射箭吧。”他道。
楚音拉住他衣袖“真没有”
她想起忍冬曾提醒过, 可当时她正当折得投入,不曾听进去。
陆景灼会不会因此而生气
虽然他并不是一个容易生气的人。
陆景灼没回答,只是捏住她下颌,狠狠吻了下那张红润娇嫩的唇。
吻过之后,他拿起护臂,护手给楚音戴。
男人面色沉静,做事一丝不苟, 楚音打量他几眼,最后视线停留在了他的右手拇指上, 她记得上回他教她射箭并没有戴扳指。
她忍不住笑了下。
他动作一顿“笑什么”
楚音道“发现殿下戴了扳指。”
她怀疑他是刻意想跟她戴一对,因为他练习箭术都是在跑马场,没必要这个时候戴,他也不会当做饰物, 她前世一次都没见过这个扳指。
楚音又忍不住笑。
声音很轻, 有点甜。
陆景灼突然很想把她压在身下。
不可否认,他的情绪因楚音而起伏,现在他对她可能不仅仅是在意, 而是变为更深的感觉了。
他刚才竟在计较楚音在儿子身上花的功夫比自己多。
以前,他根本不在乎。
沉默地将护臂,护手戴好后,他又给她戴扳指。
拇指与拇指一接触,扳指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个瞬间,他生出个念头,想要楚音一直戴着这枚扳指,不准摘下,每时每刻。
眸中的炙热一闪而逝。
陆景灼拿起弓箭,拉着她出去。
最初教的姿势楚音仍记得,不用他怎么提醒便摆好了。
欠缺的只是力度,准头,经验。
陆景灼握住她的手,拉弓,瞄准,而后将今日的第一只箭射了出去。
携着雷霆之势,那箭直接洞穿了靶心。
揉了揉手背,楚音心想,他刚才肯定把气撒在靶子上了。
“我自己来吧。”她道。
不然靶子可能会不够用。
陆景灼没有反对。
等她练了一会后,他忽然道“表姑去世了。”
楚音放下弓箭“怎么可能她怎么死的”
再怎么样也不会这么早吧
陆景灼道“服毒而亡。”
死因倒是跟前世一样,楚音问“表姑为何服毒”
“姚家二老发现她数年前毒杀了长子,又在她房内找到毒物,想押去衙门,她不得已,服毒自尽。”
“”
楚音根本没想到姚夫人竟然还毒死过她丈夫的兄长,难怪前世如此老练,以至于太医们都没有察觉,倒是陆景灼一定是他查到之后暗中赐死姚夫人的。
至于为何要隐瞒,多半是因为婆母。
如果婆母知道是她将姚夫人请入宫,被姚夫人利用令儿媳小产,婆母肯定会很自责。
楚音看了眼陆景灼,想问他姚夫人之死有没有别的原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只要姚夫人不再是威胁便行。
陆景灼是将来的帝王,他的手段,她并不是不了解。
但她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平静,楚音装出很震惊的样子“没想到我那日做得梦这么准,表姑竟然真的是心狠手辣之人我们要不要去告诉母后”
“不必,母后过几日自会得知。”
楚音长叹口气“表姑看着十分温和,母后恐怕都不敢相信,还有姑姑”
她在唏嘘时,小豆在浑身发抖。
“这折纸我跟谁去学啊东爷,您教教我啊”
东凌道“我哪儿知道你自己看着办。”
小豆见他要走,忙半蹲下来抱住他的腿“东爷,您给指条路,不然我只怕不能再留在东宫了,这杂耍还能学一学,可没听说哪个会折纸,我难道要去跟殿下学可我听殿下说他折一只马都要折数日,我哪有这个本事,殿下也不可能教我”
小豆十八岁,东凌也就比他大五岁,但因是太子的近侍,小内侍们都得唤他一声“爷”。
然而小豆也不是寻常的内侍,太子的嫡长子在将来那也是太子。
东凌眼睛转了转“是有个人可以帮你,但你别想耍小聪明,被太子殿下发现,别说不能留在东宫,你命都难保,故而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学吧,哪怕是学不会。”
像是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小豆想一想,松开了手“我一定记得东爷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