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们在说什么?在吵架吗?」范范趴在门板上,愈听愈心惊。
她跟一群朋友没闹到洞房,愈想愈不甘心,所以半路偷偷地潜回来,偷走道时元家的钥匙,本来是想来点刺激的,让两位新人惊喜一下,没想到趴在门板上好半天却半点激情呻吟都没听到。
「吵架?怎么可能!别说赵时元那温吞没脾气的好个性了,就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吵架!」朋友之一边嗑瓜子边说话。
「可是里头的声音愈来愈大声……」
「那是因为赵时元很勇、很用力,所以可亲就愈叫愈大声啦!」啧!连这个都不懂,范范一定还是个小处女。
「可是那声音不太像是做爱的声音。」
「做爱是什么声音,你知道吗?」朋友嗑瓜子愈嗑愈大声,摆明了瞧不起范范。
「知道啊!做爱嘛!不就是‘嗯……啊……再来……用力一点!噢……不、不要了!太、太快了!你、你慢一点……慢一点!啊!啊……不行了、不行了!我、我快要……快要去了!啊啊啊……’什么的……」范范边说边粗重的喘息。
朋友则是张口结舌、目瞪口呆。范范叫得好……好淫荡喔!
「范范,你常叫喔?」
「很常练习吗?」
「常跟男朋友一起做厚?」
「而且做得很激烈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坐在新房门口聊了起来。
范范还谦虚地举起手来,极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啦!不是我太好,而是承蒙大家不嫌弃!如果你们还想听一次,我可以为大家再表演一遍。」
「好啊、好啊!」大家鼓掌,欢声雷动。反正闲闲没事做,又没什么休闲娱乐,听范范表演高潮戏码也是不错的选择。
「那我来了喔!」范范清清喉咙,试叫一声,「嗯……」接着喘口气继续,「啊……」再喘口气继续。
她表演得正起劲,突然新房的门被拉开,几位靠在门板上的朋友还因此倒了进去。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可亲的脸色像是吃了十吨炸药般难看极了。她在房里头水深火热,觉得丢脸死了,而他们竟然在门外玩成一团了!范范还鬼叫鬼叫地表演着做爱的声音,他们是想死比较快是不是?不知道她吃不到赵时元,此时此刻是一肚子的怨气,还敢在她房门口呻吟。
可亲一个佛山无影脚踢过去,将一群狐朋狗友全扫开来。
她火死了!这里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可亲穿着单薄的衣服就要往外冲。
可亲往外冲耶!为什么?几个朋友东倒西歪地面面相觑着。
「吵架了吗?」
「看起来是。」
「那还不快追!」
「追?!追什么追啊?」
「把可亲追回来啊!」
「可是……那不是赵先生的工作吗?」老婆是他的,要追也该赵先生去追,不是吗?干嘛叫他们做这些劳心劳力的工作。
「赵时元那个呆头鹅,怕可亲怕得要死,可亲要走的时候,铁定命令他不准跟。」
「然后他就真的不跟了吗?那赵时元真是名副其实的呆头鹅,他不晓得可亲只是在说气话吗?」
「他要是知道就不叫做赵时元了。快追吧!」范范把一干狐朋狗友全赶出去,大家奋力直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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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才新婚第一天,两个人就吵起来了,这样不好啦!看在我们大家的薄面上,你们两个就各退一步,别跟对方计较了。」范范难得的当起了和事佬。她就不懂可亲心里在想什么,赵时元是她哈了好久才得到的男人,她却选在新婚之夜跟赵时元闹得不可开交,而且还连看都不看赵时元一眼。
可亲这样就太过分了!也不想想,当她还没得手、还没把赵时元拐上结婚礼堂时,她是多么的乖巧又温顺,凡事以赵时元为天,赵时元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半点反驳的话也不敢说,现在瞧瞧两人是什么德行──
赵时元一脸的抱歉,可亲一脸的火气。连她这个局外人都看不过去了。
「你们两个全给我回房去!没有和好不准出来,而我们几个今天就睡在你们家!」范范作了决定。
「为什么?」有人马上发出哀号、抗议,「我家规定不准外宿耶!」
「我妈说要我准十一点回到家!」有人马上附和。
「我男朋友要带我去吃宵夜!」
「你是猪啊!才刚吃饱又要吃!总之今天不管有什么理由,都得义气相挺,为可亲的婚姻尽一点心力!」范范十足武则天气势,把赵时元跟可亲推进房里,然后将门锁起来。
今天晚上说什么都不准他们两个踏出房门一步,而现在……
范范摩拳抆掌的。「刚刚我表演到哪里了?」对了!是做爱的呻吟声!她想到了。「我还有更劲爆的,你们要不要听?」她一脸的兴奋。
基本上,大家都觉得范范把大家留在赵时元家,根本不是义气相挺,也不是为了挽回可亲的婚姻,她压根儿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表演欲。
当初到底是谁说范范呻吟得好棒的?是哪个人?快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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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怎么办?范范要我们两个睡在一起……不可以出房门一步……」赵时元小心翼翼地问着可亲的意思。
他搞不懂可亲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而且脾气变得好坏,一点也不想理他的样子。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赵时元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但他试着低声下气去讨好可亲,希望可亲能息怒,只要能让她气消,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可亲。」他再叫了她一声,她却连头都不回,只是将两个枕头丢上床,就放在床中央。
她说:「既然我们两个是假结婚,所以你睡这边,我睡这边,楚河汉界画分清楚,谁都不准占谁的便宜,谁也不准越雷池一步!」未了,她还很凶的问他一句,「懂不懂?」
赵时元急忙点头道:「懂!」很怕回答冲了,可亲又要发火。但是……「可亲……」
他想跟她说话,想问她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还是说错了什么?要不然可亲干嘛这么气。
然而可亲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才开口,她就冷冷抛来一句,「睡觉!」
「哦!」睡觉。
他还真乖、真听话,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半点忤逆的意思也不敢有。可亲就不懂,他对她如此百依百顺,那么……当她穿着性感内衣勾引他时,他怎么有勇气敢把薄被裹在她身上,对她非礼勿视!
当时她是不是也该学现在这秆,凶巴巴地叫他闭嘴,然后把他压倒在床上,然后就「功德圆满」,现在她也不会一肚子的鸟气了。
「可亲……」他又叫她。
可亲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她不想跟他说话,更不想理他。
「你在生我的气吗?我不晓得我刚刚到底是哪里做错或是说错了什么,总之如果我真的惹你不开心了,那么请你原谅我好吗……我不想跟你吵架,不想跟你闹翻……你知道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
「你根本没什么朋友!」他的朋友全是她介绍给他的,而她大部分的朋友也都受不了他一板一眼、十足老学究的个性,要不是有她在场,根本没人愿意跟他交往,因为他的生活既枯燥又无聊,讲的笑话又很难笑;他的缺点一大堆,而她是个万人迷,她就不懂,追她的男人那么多,她却只对他一个人死心眼,更可恶的是,她都已经纡尊降贵来爱他了,他却不领情。
「可亲,你在哭吗?」
听到隐约的啜泣声,赵时元心头一乱,翻过身子就要去看可亲的状况。
「你别过来!你越过界线了!」
「哦!」他急忙退了回去。
他真呆!这时候他还乖乖听话!对於赵时元的听话,可亲又气又无奈。如果她有勇气,敢命令他,要他来爱她,那就好了。如果真那样,那么她现在也不会这么难受了,对不对?
「可亲,你怎么了?」
「我没怎样!」
「可是……你在难过。」他听得出来。
「我之所以难过,是因为我很困了,而你一直在吵我,吵得我不能睡觉!」她胡乱掰了个借口。她相信书呆子的他肯定会傻傻的相信。
果不其然,当赵时元听到她随口她胡绉的借口时,他真的乖乖回去躺好。
「那我不吵你睡觉了。」
「唔!」遇到一个呆头鹅,算她笨、算她悲哀。
「那么……你明天会告诉我,你究竟在生我什么气吗?」
「我没生你的气。」
「但你刚刚明明就一副很火大的表情。」他看过可亲凶别人的模样,就是刚刚那表情,所以说她刚刚没生他的气,他死都不信。
「你很在意我生气?」
「那是当然。」
「为什么?」如果他不爱她、不喜欢她,干嘛要在乎她的喜怒哀乐?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又是朋友!问题是她要的不只是朋友关系,所以他们两个一辈子也扯不到一块儿去,所以这话题再讨论下去也是没有下文,所以……
「睡吧!我没生气,而且就算生气了,那也不是针对你。」是她自己白痴,明知道他不爱她,却仍心存幻想,所以就算她要生气,也该气自己,而不是气他。